誓約 第六章 追殺

第六章　追殺

　　深夜，微弱的月光灑落在道觀中，幾個乞兒瑟縮在一起顫抖著入眠。這時，一個人影慢慢走近，黑影隨意找了個沒有人的位置盤坐了下來，睡眼迷濛的乞兒們也不以為意，翻了翻身又陷入了夢鄉。

「唰！」清亮的摩擦聲，竟是一把刀，刀刃反射出黑影的臉，冷硬的側臉在這月光下顯得分外孤寂。他轉了轉刀柄，自顧自地說：「易軒凡啊，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算要報恩，又要從何報起？」

　　過了一會，他又喃喃道：「總之得先變強啊……」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把刀回鞘，再閉上雙眼慢慢失去了聲息。

　　城外，白天曾出現在道觀內有別於穿著靛藍色道袍的另外三人正圍著一簇火交談著什麼……

「希真老頭，你覺得那三個傢伙說的話有幾分可信？要我說，我是萬萬不信。」獨臂的男子冷冷道。

　　然而，站在一旁表情陰毒的道人卻是滿帶諷刺的一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斬塵師兄。若是他們說一路追著楚燁追到這裡，那才是想騙我們；既然他們只說有可能，只代表他們想拿這個消息釣我們罷了。」

「哼！要找你們去找吧，老頭子身體不好，這就去啦。」話還未講完，老人拐杖一扔，雙腳凌空踩著拐杖就遁入了夜空之中。

「看來那老頭是不打算出手了，人老了啊，總是怕東怕西的，哈哈。」獨臂男子放聲大笑，頭也不回地走了。

「可惡，這樣子，只能自己單幹了。」隨著陰毒男子語氣越來越森冷，荒野中刮著的夜風似乎也越颳越急，好似有人正淒厲的哭喊著。

　　翌日，蕭翎一早跟麥水兩人打了聲招呼就逕自出去了，而麥水雖然一度想偷偷跟著蕭翎，卻麥雪卻用力敲了一下他的頭，然後說：「蕭翎哥哥都已經叫我們留在這裡了，就別亂跑啦，哥。」

「可是……」麥水吐了吐舌，本想爭辯下去，但一看到麥雪柳眉倒豎，好似要發怒，便急急收了聲。而這時候，從樓下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小二！你這兩天有沒有見過一對兄妹？你要是敢隱瞞我，你就等著跟這個杯子一樣吧，哼！」聽起來似乎是杯子被丟在地上破碎的聲響，麥水兄妹倆心知自己正是那聲音尋找的對象，不由得害怕了起來。

「一對兄妹……這位客官，讓小人想想……」那人一拍桌子，怒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想這麼多是想騙老子嗎？」話才說完，麥水兩人突然發現樓下卻一陣寂靜無聲，「咚！咚！」似乎是有人正走樓梯上來的聲音讓兩人身體隱隱地有些發抖，連忙集中精神壓抑著自己的呼吸、心跳。

「哼！」近在咫尺的一聲冷哼讓兩人差點就露出馬腳，這時，背靠著門板的兩人看見蕭翎毫無顧忌地從窗戶邊翻了進來，對兩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讓兩人退後，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小鬼，你有沒有看到一對兄妹？」獨臂的男子攔住了往下走的蕭翎，蕭翎斜眼看了他一眼道：「剛走了。」甫一說完，躲在門後的麥水兩人心中狠狠一跳，強忍住向外看的衝動，繼續躲著。

　　那人眼皮重重一跳，狠狠盯著蕭翎，忽然一擺手，說道：「你走吧。」

「快三更天了，蕭翎哥哥怎麼還沒回來。」麥雪靠著窗凝望著窗外，這時洛陽早已變得一片漆黑，僅有點點火光點綴著這樣孤寂的夜景。

「雪兒，早點休息吧，那傢伙等等就會回來的啦。」麥水悠哉的口氣惹得麥雪一陣白眼，麥水悻悻地盤坐修練了起來。

　　一連串的敲擊聲響起，伴隨著「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叫聲，打更人走過大街，一個影子閃過小巷，麥雪藉著打更人手中燈籠微弱的光芒定睛一看，正是蕭翎，只見他縱身一躍，彷彿沒有重量似的落在窗台上敲了敲窗戶，麥雪連忙打開窗戶，張口便要出聲，蕭翎只用手指輕輕壓住她雙唇，搖了搖頭。

「沒事，我會引開他們，你們待在這裡好好修練。」蕭翎拍拍兩人的頭，平靜道。

「可是……」麥雪沒能說完，蕭翎突然跳出窗戶，一轉眼消失於夜色之中，再無蹤影。

　　這一夜，麥雪沒能睡好，修練也屢屢碰壁，心中怎麼也靜不下來，時不時的就看著窗外。麥水見狀只是搔了搔頭，喃喃道：「我才是妳哥哥吧？」

　　出了洛陽之後，沿著往西走的官道，易軒凡揹著刀緩緩走著，一陣風捲過，他凝目一看，竟是一個白衣少年飛奔而過，他不明所以，只憑著心中猜想回頭一看，遠處一個小黑點不斷逼近當中。他心念一轉，把刀從背上改繫在腰間，然後繼續走著。

「小兄弟，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白衣拿劍跟你差不多大的少年經過？」一襲黑袍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前面，生硬的語調顯得黑袍人好像並不想開口，但破曉的官道上偏偏又只有易軒凡這麼一個人緩步走著。

「不知道。」挑了挑眉，易軒凡看似漫不在乎地說，但左手卻是隱隱押著刀鞘，黑袍人冷哼了聲，衣袍一抖再次消彌於無形，嘶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後會有期！」

　　黑袍人消失後，易軒凡仍然維持著先前的步伐前進著，心中仍猶疑著：「該不該追上去呢？多管閒事在這江湖可是大忌啊……」掙扎了許久，他低頭看見腰間的刀，突然對天大吼了一聲，大笑道：「幾時我霸刀怕過人了，我竟也會這般婆婆媽媽，哈哈！」反手一甩，腰間的刀已然出鞘，一聲長嘯後，便沿著官道追了上去。

「告訴我那兩個小鬼在哪，我留你全屍！」陰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白衣少年驟然停下，轉過身來，果然就是蕭翎。冷漠的眼神直視著黑袍人，拔劍出鞘，長劍劃了個半圓，斜斜指著腳前。

「看來你是想死無全屍了……哼！那就送你上路。」陰寒的聲音響起，黑袍人衣袍一甩，袖口散出一片黑氣，如鬼魅般向蕭翎貼近。蕭翎單足一蹬，身形向後一閃，劍刃順勢向斜上一挑，直指黑袍人右肩。

「雕蟲小技！」黑袍人竟是不閃不避，就在劍鋒要刺入他右肩的瞬間，一陣黑氣縈繞而上，蕭翎一劍揮空，黑袍人冷笑一聲，袖口伸出一隻乾癟枯瘦的手掌朝著蕭翎胸口印了上去。

「給我住手！」一道鮮紅似血的刀芒從天而降，黑袍人閃避不及，衣袍隨之被割裂成片片灑落，黑袍中竟是一個乾癟至極的男人，充滿皺褶的身軀顯得格外嚇人。蕭翎見機身形狂退，與來人成犄角之勢隱隱對著黑袍人。

「既然你們這麼想死，那就成全你們！」乾癟男子嘴唇劇烈顫抖著，全身上下慢慢縈繞著古怪的黑氣。

誓約 第五章 風雲

第五章　風雲

「這就是洛陽啊！這座城好大！」麥水高聲叫著，跟著慢慢走在後面的麥雪眼裡也是滿滿的驚奇。

「安靜點。」蕭翎若無其事地張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此時，剛入初秋，僅穿著單薄衣物的麥雪身體輕微顫抖著。但由於不喜蕭翎的無情卻是緊咬著牙關走著。誰料，蕭翎卻突然停了下來，麥雪嬌小的身軀就這樣撞了上去，她困惑地抬起頭。

　　蕭翎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握住麥雪的手拉著她繼續前進，「等等，蕭翎……哥哥。」賭氣的麥雪不甘願的想讓蕭翎放開自己的手，可是手中傳來的溫暖卻是讓她默默的被拉著而開不了口。

「雪兒，妳臉怎麼這麼紅啊？」麥水從前面折返回來，不解地望著她。

「哥，你別管。別到處亂跑給蕭翎哥哥添麻煩。」麥雪彷彿找到出氣筒似地對麥水說。

　　結果麥水一臉無辜地看著她，看著自己哥哥完全沒察覺到的樣子，麥雪恨恨地轉過頭去。

　　蕭翎仍然四下張望著，帶著麥水兩人在偌大的城內走著。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了，「那天出手的是你吧。」蕭翎轉身一看，入眼的是一身紅褐色斑駁長衫、背著刀的少年。

「霸刀。」

「我的名字，易軒凡，我欠你一次。」

「不用。」

「我說有，就有。」

　　隨即，少年走入大街，消失在茫茫人流中。

　　入夜，客棧的房間裡，麥水和麥雪兩人正努力修練著，而蕭翎只是一如既往默默地擦拭著長劍。過於寂靜的氣氛讓麥水兩人顯得有些僵硬，情緒一直無法穩定下來，不禁停了下來。

「有事？」瞥了一眼兩人，蕭翎說。

　　最終還是麥水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飛快地開口：「今天路上遇到那個人是誰？霸刀？」

「哥，別多嘴啦。」雖然麥雪瞪了麥水一眼，但不斷搓動的手指卻出賣了她。

　　冷漠的眼神掃過兩人，最後停在麥雪身上，蕭翎沉默了許久，最後平靜地說：「你們明白修真者跟武林人士的差別嗎？」

「不懂。」麥水一臉無所謂的笑著說。

　　嘆了口氣，蕭翎苦笑一聲，「麥雪，妳也不知道？」，她搖了搖頭，說：「哥，娘明明就說過的。武林人士習武好鬥，本質上仍是凡人，身死而魂滅；修真者逆天而行，最終將脫離天道輪迴，邁向不死不滅。」

「這麼厲害啊，雪兒。那我們是哪個啊？」麥水驚訝地說。

「哥，你別鬧了啦！什麼事都不知道，我們要怎麼救娘？」看到麥水繼續嘻笑，麥雪生氣到哭了出來。

「等等，雪兒，妳別哭啦……我會認真聽，妳別哭了，好不好？」

　　一看到麥雪哭了起來，麥水頓時慌了手腳，求救地看著蕭翎。然而，蕭翎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你們知道這樣就好，這只是一般而言。你我都是修真者，而神州之上，有著無數的修真門派，而今天那少年是一個神祕門派的當世傳人。」

「霸刀？怎麼會用武器為名，這聽起來像是武林人士的稱號之類的東西啊。」麥水歪了歪頭，不解道。

「那娘是哪個門派的？」臉上的淚痕都還未擦掉，麥雪焦急地問。

　　即使看見兩人都露出焦急的表情，蕭翎卻慢悠悠拿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這才對兩人說了一句他曾經說過的話：「你們，能做什麼？」

　　沉默了許久，麥雪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靜靜注視蕭翎說：「我不要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就算能見到娘，也沒有任何意義。」而麥水接口道：「至少告訴我們你在做些什麼啊，也許有我們可以做的事情也不一定啊！」

　　蕭翎揉了揉眉頭，思索著什麼，近一刻鐘之後，他才終於對兩人說：「有很多勢力在尋找你們，而現在都逐漸集中在這城內。」，緩了緩口氣，他繼續道：「只要稍有不慎，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很多人在找我們，那你和你師傅不也是其中之一嗎？只是你們運氣很好，不是嗎？」麥雪神色木然，慢慢說道。

　　蕭翎啞然，又苦笑一聲，嘆道：「我其實不想管你們的事情，只是我有我的理由必須插手，所以希望你們聽我的，好嗎？」

「什麼理由？」探詢的語氣，麥雪低聲說。聰慧如她，這時意識到，蕭翎若狠得下心，大可以不管他們──只要對我們好，幫我們找到娘，有著別的理由又怎樣呢？──她心想。

「以後就會知道的。」蕭翎回復一貫的冷漠，站起身來，背對著麥水兩人道：「安心待在這裡，再等幾天吧。」然後走了出去。

　　在洛陽城南，有著一處略顯破舊的道觀，牌匾歪斜且積滿灰塵，連門面都如此，內裡自然更是殘破不堪，平日只有乞兒會借宿於此，但正午時分，乞兒們都去大街上乞討，以求混口飯吃。所以這時的道觀顯得格外冷清，但過了正午一刻，卻有六個道士打扮的男子陸陸續續聚集於此。

「咳咳！趕快把話說完，老道想離開這個充滿汙穢的地方了。」其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咒罵著。

「希真道長，您老多擔待點，畢竟這裡也算是天子腳下，要是惹到那兩個人，對你我都沒好處。」另一個看去最多四十歲、穿著靛藍色道袍的男子陪笑道。

「定虛小娃娃，你再多說廢話，就別怪老頭兒就此撒手不管啦。」拄著拐杖的老人拿起拐杖打了那男子，喝斥道。

　　那男子尷尬一笑，點頭道：「今天召集大家來此，是為了十四年前那件事，相信各位都沒忘記。」

「那是自然，我師兄的大仇不可不報。」站在門邊，表情陰冷的道人冷哼了一下。

「好了，別廢話。」老者用拐杖重重敲了地板一下。

「那就是關於那兩個小鬼，他們有可能正在這座城中。」被老者稱作「定虛」的那人神祕地說。話還未說完，眾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到了他身上。其中一個獨臂的男子一把抓住了他，大吼道：「你再說一次！那兩個小鬼在這座城裡？」

「等等，只是有可能，我們師兄弟三人跟蹤楚燁發現到的，只是後來跟丟了。」定虛掙脫開獨臂男子，喘了口氣道。

　　獨臂男子冷笑一聲，「你如果想把我當槍使，那最好當心掉了小命。」

「我們怎麼敢戲弄各位呢？告訴各位這個消息，是希望可以用這個消息換取一些……對各位已經沒有用處的東西。」男子搓著手，笑著說。

　　過了半個時辰，穿著靛藍色道袍的三人相顧笑著走了出來，在過了一會，另外三人這才離開道觀。

誓約 第四章 鮮血

第四章　鮮血

「蕭翎哥哥，是什麼人在追著我們呢？可以告訴我們嗎？」破舊的小廟裡，三個人圍著火坐著，麥雪看著撥弄柴火的蕭翎說。

「我不知道。」語畢，蕭翎躺了下去，不再言語。

「喂！你這傢伙如果知道什麼，就告訴我們啊。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這樣對我們比較好嗎？」麥水握緊雙拳低吼。

　　麥雪輕輕拉住了麥水，低聲道：「是這樣啊……哥，別這樣。」

「知道了又能如何？你們做好知道真相的準備了嗎？如果沒有，就別說了。」蕭翎嘆了口氣，背對著他們說。聽到蕭翎這麼說，兩人沉默，一夜無話。

　　三人不斷向北行，再過一個山頭就是鄭州了，蕭翎卻突然停了下來。

「出來吧。」蕭翎冷哼一聲。

　　麥水兩人不明所以地看向蕭翎，臉上滿是疑惑。這時，從後方的密林中出現了兩個背上掛劍的少年，其中一個較高的青年笑著開口：「這樣都被你發現了，為什麼之前不甩開我們？」

「一起解決，省得麻煩。」蕭翎拔出長劍，轉身長劍平指兩人。

「你就這麼有把握打敗我們兩人嗎？青城雙劍可不是叫假的。」兩人拔出劍來，以一種奇異的步法靠近蕭翎。

「後退。」蕭翎不疾不徐地對麥水兩人說，單腳一踏，右手長劍一揮恰好抵住兩劍交會處。兩人大驚，倒退了一步。

「巧合罷了。」兩人定下心來，都覺得那一劍只不過是湊巧擋住兩人的劍招而已。腳步一變換，兩劍又朝蕭翎刺去。但蕭翎卻不閃不避，長劍一挑，擋住一劍，順勢向後飛退，落地後持劍靜立，冷漠看著兩人。

「不可能，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兩人又驚又怒，雙劍翻飛，一連十多劍都被蕭翎擋一劍、閃一劍，轉眼間，三人已經激戰到十多丈外。

　　錚！錚！長劍相碰，清脆的聲音，在荒野中顯得格外突兀。三人呈三角狀僵持著，蕭翎突然開口：「就這種程度嗎？」兩人頓時怒目而視，較高青年卻阻止了同伴出劍。

「你只要交出他們兩個，我保證你可以安然離去。不然等到我們同伴追上來，可就沒機會了。」他強壓怒氣說。

　　然而蕭翎卻是一言不發歪了歪頭看向麥水兩人，似乎沒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的樣子。另一個人忍無可忍大吼道：「不要太過分了！到底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死人。」聲音彷彿失去溫度般，蕭翎飛快刺出數劍，兩人大驚失色，蕭翎出的每一劍都攻向他們防守的死角，兩人隨即不斷負傷，連連後退，轉眼間，已經回到一開始戰鬥的地方。

「不可能，我們的劍招被破解了，這不可能……」較高青年小腿被刺了一劍跪倒在地上，抬起頭來，驚恐地看著蕭翎。

　　蕭翎沒有收劍，一劍刺進他的胸口，從後背穿出，赤紅的鮮血狂湧而出，右手一用力，長劍拔出，帶血的劍鋒指著另一個人緩緩往前走。

「秦師兄！不要！不要過來……」他恐懼地看著蕭翎，握著劍的手不斷顫抖著，當劍從手中滑落，他轉身欲逃，蕭翎追了上去，長劍從前胸透出，奪目的鮮紅噴濺在地上。

「走吧。」長劍回鞘，蕭翎轉身對兩人說。

「蕭翎哥哥……他們……死掉了？」麥雪顫抖著，眼角帶淚道。

「不然？」瞥了她一眼，蕭翎摸了摸她的頭後，繼續向前走。

「走吧，雪兒。」麥水忍著腹中一陣噁心，牽著麥雪跟上蕭翎。

　　就在蕭翎三人離開現場短短不到半個時辰，三個穿著跟被蕭翎殺死兩人類似服飾的人發現了兩人的屍體。

　　其中一名看上去大約四十餘歲的男人仔細檢查過屍體之後，對另外兩個同伴說：「劍傷凌亂不堪，看起來是被戲弄了。我們太小看保護那兩個小鬼的人了。」

「不是一般江湖人士？是修真者？」另一位紅臉的中年男子問。

「這就難說了，如果是劍修，對付這兩個小娃娃不過是輕而易舉，犯不著這麼費工夫。」檢查屍體的那人又翻弄了屍體一會，回答道。

　　還未說話的那人表情陰冷，「看起來是青城門下的兩個小娃娃，處理掉省得麻煩。」，單指一點，兩具屍體眨眼間就剩下灰燼，只留下滿地的血跡讓人徒增疑惑。而在那之後，三人交談片刻，各自踏劍飛離。

　　擺脫掉追兵的三人乘上船沿著黃河溯流而上，三人之間的氣氛顯著格外冷淡，猶豫很久之後，麥雪找上了蕭翎說她有些話想說，於是兩人來到甲板上。

「蕭翎哥哥，為什麼要那麼做呢？」麥雪眼眶泛紅看著蕭翎。

「兩個凡人而已。」異常平靜的語氣。

「為什麼你能說的這麼滿不在乎？」麥雪生氣地說。

「妳慢慢就會懂的。」蕭翎語畢，轉身離開。

「我不懂！為什麼我要懂！」麥雪大哭。

　　麥水這時找到了兩人，看見妹妹哭著，一怒之下就對蕭翎揮了一拳，誰料，蕭翎並沒有躲開，胸口接了一拳，退了一步後，繞過麥水就走進船艙了。

「怎麼了？雪兒。」麥水抱住麥雪，低聲安撫著。

　　但麥雪只是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輕推開了他，強笑著說：「我沒事的，哥哥。」

誓約 第三章 霸刀

第三章　霸刀

　　三人踏上旅程已過了一個多月，由於一路北上的緣故，天氣轉趨寒冷，麥水兄妹倆腳程益發緩慢了起來。

「蕭翎哥哥，別走這麼快啦，你不會冷嗎？」已經習慣蕭翎不苟言笑個性的麥雪跑上前去拉住蕭翎的手，卻發現他的手異常的溫暖，疑惑地看著他。

「運功。」他轉過頭看著兩人說。

「一直運功取暖很費力的，別開玩笑了。」麥水反駁。

「極限是逼出來的。」說完，蕭翎不再言語，繼續向前走去。

　　本來聽到蕭翎這樣說，麥水一定會生氣的，但對上他那冷淡的眼神，又想到娘還等著他們兄妹，一咬牙也學著蕭翎運起從玉珮裡學到的內功驅散寒氣，而麥雪只是看著賭氣的哥哥笑了笑，也定下心運功驅寒。

　　又經過幾天的旅程，三人來到一座縣城，那時他們問蕭翎為何不繼續向北時，蕭翎只是想了一會，然後說：「這裡大概是你們的極限了吧。」就快步離去張羅居所的事情了。

「那傢伙，對我們還是不錯的嘛……哈哈。」麥水憋著笑，蕭翎才走出門，他就低笑出聲。

「哥，別這樣……」麥雪悄聲阻止他，之後兩人就對坐下來開始修練。

　　而另一頭，處理好事情之後獨自在城中走著的蕭翎卻是看見了一個跟他差不多歲數的少年，而那少年正和幾個成年的男子對峙著。

「只有這種程度，你還是把那東西交出來吧，易軒凡。」粗獷的壯漢身上青筋隱現，獰笑著。

「不可能！我就是死在這裡，也不會照你說的話做的。」少年拔出繫在腰間的古樸大刀，赤紅的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數個男子。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我上。」一聲令下，他身旁的人們慢慢圍攏上去，本來在一旁圍觀的縣民們眼見可能殃及池魚紛紛散去，只剩蕭翎靜靜站在一角。

「人多勢眾又怎了？給我破！」持刀少年臉上出現一抹病態的嫣紅，大吼一聲衝了上前，一個照面便砍死兩人，還活著的人眼見同伴死得如此之快，忍不住退後了幾步，卻沒注意到少年正咬著牙壓抑著什麼。

「霸刀，是嗎？」蕭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右手情不自禁摸上了劍鞘。

　　領頭的男子看見手下退卻，從背後取下一柄斧頭，大怒道：「不想死的就給我幹掉那小子！」手下被逼的向前走近了幾步，領頭男子也拿著斧頭走上前去。

「還是別管的好。」蕭翎心想，隨即轉身要走。但事情並沒有這麼順利，領頭男子開口叫住了他：「現在想走是不是晚了點啊？那拿刀的小鬼我來對付，你們去解決那個傢伙，這場戲可沒這麼好看！」

「這位仁兄，抱歉牽連到你，易軒凡無以回報。」持刀少年背對著蕭翎朗聲說道。

「無所謂。」蕭翎並未理會轉向他而來的三個拿刀的男人，繼續走著。

　　三個男人看見蕭翎如此不在意他們，都是大怒，三個人都朝著蕭翎重重砍將下去。就在刀鋒臨身的瞬間，蕭翎轉身，拔劍出鞘，以讓人不敢置信的速度出劍斬下三人手腕，三人的手握著刀落在地上，時間彷彿停滯住了，三人回過神來才趴在地上抓著自己的手腕痛叫出聲。

「你肯援手在下感激不盡，但別再插手了，我易軒凡還沒有沒用到這種程度！」持刀少年瞥了蕭翎一眼，冷冷道。

「好。」蕭翎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在客棧的後院裡，麥水跟麥雪正拿著木劍對練著。麥水跟麥雪兩人的戰鬥風格截然不同。麥水的招式大開大合，招式簡樸卻飽含力量；麥雪劍走輕靈，但由於是女孩力氣較不足，戰況顯得游鬥有餘，反擊卻是無法了。

　　這時，蕭翎從外面回來正巧看到兩人練劍，右手劍指一指，一道無形的氣流擋在兩人的劍中間，兩人這才發現蕭翎。

「凝氣成劍！」麥水驚愕地看向蕭翎，蕭翎卻只是打了個手勢讓他們把劍放下。

「看來你們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蕭翎不慍不火道。

「我們既然用劍，就要修練劍技，為何不讓我們練？」麥水賭氣反問。

「修練心法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呢？養氣習武，孰輕孰重？」蕭翎說完，就走進客棧，留下兩人靜靜想著。

　　修練的日子就這樣過了近半月，麥水兄妹倆依然日復一日地習練內功，而相比之下，蕭翎顯得異常清閒，每日只是在縣城內像個官差般走來走去，夕陽西下時，回到客棧看看兩人。

「雪兒，你說那傢伙修練的到底是什麼心法呢？整天不用修練，可是我卻有種感覺，他的實力完全不是我們可以想像的。」

「該不會他趁著我們不注意的時候修練，只是我們沒發現而已。」

「有可能，還是乾脆去問本人算了。他雖然總是沒什麼表情，但對我們兄妹還是不錯啦。」

「哥，別這樣啦，蕭翎哥哥沒多說，我們就別問了。」

　　這時，門被打開了，蕭翎走了進來，看向兩人開口：「明日一早離開，去漠北。」

「要離開中原？」麥雪弱弱地問。

「避免麻煩罷了。」

「什麼麻煩？難道是？」麥水略一思索，焦急地看著蕭翎。

「蕭翎哥哥……」連素來一根筋的麥水都能看出會要盡快離開這裡的原因了，心思靈巧的麥雪當然也想到了同樣的地方去。

「害怕嗎？」蕭翎戲謔地看著他們兄妹倆。

「我們才不怕！」兩人異口同聲說。

「那就準備吧。」

　　日暮的官道上，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拄著大刀一拐一拐地走著。

「爹爹，我絕不會讓『霸刀』蒙羞！」少年嘴角流著血喃喃自語著，忽然他想到那一日出手救他一命的冷漠少年，不由得對蕭翎多留了一份心。

誓約 第二章 流浪

第二章       流浪

　　一行人這樣漫無目的的旅行已近兩月。一日，水雪兄妹倆終於忍不住找了蕭翎的師傅詢問母親的下落。誰知，見到的卻是蕭翎獨自一人待在房中以黑布擦拭著長劍。

「那個……蕭翎哥哥……你師傅呢？」怕生的麥雪斷斷續續地說。

「別再擦你的劍了，那個大叔呢？」麥水抓住蕭翎擦拭劍身的左手，高聲叫著，麥雪見狀連忙用力拉住哥哥衣角。麥雪本以為蕭翎會因此對他們生氣，但蕭翎只是維持著從他們見面以來不變的冷漠表情說：「放手吧，我師傅走了。」

「走了？去哪裡了？不是說要帶我們去找娘嗎？」麥水隨即大吼起來，然而一對上蕭翎那彷彿沒有感情的眼神，聲音卻是越來越小。此時，平常只敢躲在哥哥背後的麥雪卻是開口了：「難道娘親的事情是騙我們的嗎？」

「不是。」簡短的回應，蕭翎站起身來把長劍收入劍鞘，連劍帶鞘倚著牆靜靜地放好。

　　麥水雙拳用力握緊，低吼道：「那為什麼不帶我們去見娘？如果不是騙我們的，為什麼不帶我們去？」

　　而出乎他們兩姊妹意料之外的是，蕭翎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其他的反應，只是一副漠不關心的口吻說：「你們，能做什麼？」兄妹兩人，一瞬間就低頭沉默下來。良久，麥雪抬頭看著蕭翎，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那至少告訴我們能做什麼？那是我們的娘啊。」

「修練。」不知何時，蕭翎手上多出兩把散發著淡淡薰香的木劍，並把它們放在桌上。

「這樣就能帶我們去見娘嗎？」似乎是不相信蕭翎，麥水用手指指著桌上的木劍問了。

「不想死的話。」不變的平靜口氣。但令麥水兄妹倆驚訝的是，蕭翎的眼神卻是閃過一絲濃濃的哀傷。房中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對不起……」兄妹倆心有靈犀般地同時開口了，發現對方也在說話後，尷尬地笑了出聲。

「在你們身上的玉珮上面滴上自己的血。」蕭翎走向門邊，把門閂拉上，靠著門站著。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身上有玉珮？」兩兄妹聞言低頭隔著衣服抓住胸前的玉珮，驚疑不定地問。

「這不重要。」以一種不容質疑的口氣說完，蕭翎打開門離開房間。

　　就在蕭翎離房後，麥水兄妹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許久。看著對方猶豫著，自己好像也沒辦法真的下定決心。終於，麥水受不了這樣的目光，拿起劍來在手指上劃了一刀，一條細細地血線沿著手指滴落在玉珮上。一陣強光閃過，麥水仰頭便昏了過去。

　　低聲的呼喚在麥水耳邊響起，「水兒……水兒……是娘啊。」，麥水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只看見眼前一個年輕女人的影像模糊地映在空中，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娘嗎？當下就衝了過去，但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沒事吧，我的水兒……別急，我只是一抹靈識而已，耐心聽我說好嗎？我的時間不多了……」光影閃動，女人伸出雙手輕輕抱著麥水在他耳邊說著什麼。

　　而蕭翎這時候卻是站在門外看著一片信箋自言自語著：「劍術苦練即可，劍意取決一心。勿忘初衷。」

「哥哥……醒醒啦……」麥雪用力搖晃麥水的身體叫著他，麥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麥雪接著又說：「哥哥見到娘了吧？」

「雪兒也見到娘了？娘跟妳說了什麼？」麥水急急地問。

「哥……你冷靜一下啦。我當然見到娘了啊，娘教了我一門內功就走了。」之後，兩人交換著自己從玉珮中兩人母親的靈識中學到的內功。過了許久，蕭翎開門走了進來，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

「明天出發。」他開口。

「要去哪？」麥水心想，既然是要修練，應該是在一個地方暫時住下來努力修練才是，但蕭翎的話卻是跟他的想法相反，就問了一句。

「流浪。」說完，蕭翎拿起放在一旁的長劍，走了出去。

「等等啊，你到底什麼意思？解釋清楚啊！」麥水拉著麥雪追了出去，蕭翎理也不理，逕自走著。麥雪這時候卻說：「哥哥……就先跟著蕭翎哥哥吧，娘教我們的東西也得勤練才是。如果可以告訴我們，蕭翎哥哥不會隱瞞的。」

　　麥水努了努嘴，笑著，「好吧，他真是個怪人呢。」

「啊！蕭翎哥哥已經走的這麼遠了啦，再不走會來不及的。」兩人連忙追了上去。

誓約 第一章 雙生

第一章       雙生

　　微弱的燭光下，映照出的是一張憔悴少婦的臉，懷中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嬰兒轉著黑溜溜的眼珠盯著自己的母親。

「對不起……水兒、雪兒，做娘的沒辦法陪著你們長大了，水兒要好好照顧雪兒，知道嗎？」少婦愛憐地摸著兩個孩子的頭，喃喃自語著。

「唉……我這是說的什麼話呢？不可能聽懂的，還只是孩子啊……」搖了搖頭，她將孩子放在一旁的石台上，開始在石台周圍刻劃著什麼。

　　轟隆！轟隆！兩聲爆炸聲響起，幽暗的石室劇烈晃動起來，被喚作雪兒的孩子在要滾落石台的瞬間，竟被另一個孩子伸出的小手給緊緊拉住。

「師姐，別再掙扎了，兩個孽種而已，值得嗎？」遠遠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少婦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手上的動作更加快了。

「師姐，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這樣對妳。但妳仍然執迷不悟的話，我也只好冒犯了。」低沉的聲音漸趨冰冷，彷彿空氣都凝固似的，石室再度開始劇烈搖晃，兩個孩子的手卻緊緊地握在一起。

　　碰！厚重的石門倒了下來，少婦絕望地看著走進石室的持劍男子。

「為什麼要這樣對那兩個孩子……莫師弟，師姐求你了……」她跪在男子的腳邊哀求著。

　　男子退了一步，蹲了下來，平靜地開口：「師姐，師命難違，別為難我了好嗎？就算我今天放了那兩個孩子，接下來追殺他們的人可沒我這麼好說話，相信師姐明白其中利害。」

　　少婦苦澀一笑，「莫師弟，總覺得我這個師姊總是給你惹麻煩呢……」

「唉……師姐以前這麼照顧我，我也不想跟師姐多作為難，這樣吧，我在外面等一刻鐘，等等師姐跟我回師門受罰便是。」男子閃爍的眼光掃過不大的石室，飽含深意地說完，轉身出了石室。

　　聽到男子的話，少婦眼中眼淚竟是止不住似地狂湧而出，轉頭抱起兩個嬰兒，泣不成聲地說著：「水兒、雪兒，永遠記得是你們莫叔叔的恩情，以後千萬不可為難你莫叔叔，明白嗎……」

　　不多久，少婦強忍悲傷地走出石室，跟著男子御劍而去。

　　十二年後，在一個山腳下的鎮子裡，一對雙胞兄妹孤苦無依地行乞為生

，正是當年石室裡那兩個嬰兒。

　　這一日，一個滿臉鬍渣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個表情極其冷漠的少年經過了這個鎮子。本來這個鎮子平日人來人往的，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店小二並不會對這兩個人的組合留心，但這兩人的互動實在太過奇特，小二忍不住便在招呼客人的空檔注意了起來。

「我說……小鬼，整天板著臉不累嗎？嘿！別偷喝我的酒！」中年男子隨口說著，少年只是拿起桌上的酒壺逕自喝了一口。

　　少年歪了歪頭，不鹹不淡地說：「有什麼差別嗎？師傅？」

「真是的，蕭翎你這小鬼還真不讓人省心啊。小小年紀老成個什麼樣子。嘿！別一直偷喝我的酒啊！」男子滄桑的語調配上他跟少年搶酒的舉動顯得異常不倫不類。

　　就在客棧裡男子跟少年搶酒喝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追逐聲……

「兩個小賊別跑！給我回來！」

「才不要，抓得到就試試看啊。」

「哥，不要這樣激怒他們啦……」

　　就在這對兄妹跑過客棧門口的時候，叫做蕭翎的少年漫不經心地看了兩人一眼，之後慢悠悠地開口：「師傅，你要找的人好像剛剛跑過去了。」

　　聽到少年揶揄的笑聲，男子當下還愣了一下，馬上轉頭一看，兩兄妹當然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好你個蕭翎，這種事不會早說嗎？那兩個小鬼身上被強大的靈力屏蔽，這一跑就不知跑到哪兒去啦，該死，快走吧。」男子喝了一大口酒，一把拉起了少年走了出去。

「別拉著我，我自己會走。」蕭翎掙脫男子的手，跟著男子的同時開始思索起來。

　　在鎮子繞了一圈，又回到客棧門口的時候，他才又開口：「聽追他們兩個那群人的口氣，感覺那兩兄妹似乎不是流浪經過這裡，而是一直都在這裡才對。」

「所以得從這些人下手啊……那幫老傢伙老是給我找麻煩。」男子搖了搖手中已經涓滴不剩的酒壺，無奈地自言自語著。

「小二，再拿一壺。」男子隨手拋出酒壺，酒壺巧妙地落在小二手上。

「好勒！」

「客官，你的酒。」小二將酒放在桌上，正準備轉身的時候，男子叫住了他。

「小二，能否問點事情？」男子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指頭大小翠綠的玉墜，兩指緩緩搓揉著玉墜，笑著說。

　　小二頓時目不轉睛地看著男子手中的玉墜，連忙答應了下來。

「師傅，給那小二這麼貴重的東西，不好吧？」深夜，走在上山的山路上的時候，蕭翎隨口問了男子一句。

「無所謂，那種東西對我們已經沒有用處，給了就給了。」男子縱然一笑，似乎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然後我們為什麼非得走夜路去找那對兄妹……」蕭翎冷漠的語調中包含著些許的怒氣。

「反正已經確定那兩個小傢伙就住在這座山頭的對面，什麼時候出發有差別嗎？」

「所以我才問你為什麼要晚上去找他們……」蕭翎無奈地看向遠方，不禁心想──自己這師傅真的是隨心所欲慣了，做起事來真是……

「唉……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盯上那對兄妹的人可不是只有我們，雖然我們流浪慣了，照理不會有人起疑，但還是小心為妙。」男子一改之前的嘻笑態度，嚴肅地說著。

「看來我們被發現了呢，跟情報上有些出入啊。」男子嘆了口氣卻依然往前走了。

「他們萬一跑走，會給我們帶來麻煩吧。」蕭翎冷冷地說著

「放心吧，這種距離，跑不掉的。」

　　就當蕭翎師徒二人慢慢靠近的同時，躲在山林中的兩兄妹正小聲地爭吵著。

「快走吧，雪兒，現在的我們對抗不了他們的。」

「可是……我覺得他們沒有惡意的。」

「胡鬧！難道要自己送上門去嗎？」

「……哥哥……」

「哈哈，你們兩個別爭啦。」一聲爽朗的大笑，蕭翎師徒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快走，雪兒，別管我了，快走！」青澀的男孩焦急地低吼，一把推開了自己的妹妹。

「哥……我們是不能分開的，娘親離開之前不是告訴過我們嗎？你忘了嗎？」女孩靜靜地說著。

「但是……」男孩表情變幻數次，最終無力的垂下雙手。

　　清晨，蕭翎一行四人走在杳無人跡的山間小道上。男子不改其散漫，蕭翎仍然極其冷漠，跟在兩人後面麥水、麥雪兩兄妹卻是心中忐忑不已。

「放心吧，我們如果要傷害你們，早就動手了，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男子似乎早就發覺兩兄妹心中的想法了。

「如果想知道你們娘親在哪就跟上吧，兩個小傢伙。」男子話才出口，兩兄妹頓時一言不發地跟上了蕭翎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