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約 第一章 雙生

第一章       雙生

　　微弱的燭光下，映照出的是一張憔悴少婦的臉，懷中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嬰兒轉著黑溜溜的眼珠盯著自己的母親。

「對不起……水兒、雪兒，做娘的沒辦法陪著你們長大了，水兒要好好照顧雪兒，知道嗎？」少婦愛憐地摸著兩個孩子的頭，喃喃自語著。

「唉……我這是說的什麼話呢？不可能聽懂的，還只是孩子啊……」搖了搖頭，她將孩子放在一旁的石台上，開始在石台周圍刻劃著什麼。

　　轟隆！轟隆！兩聲爆炸聲響起，幽暗的石室劇烈晃動起來，被喚作雪兒的孩子在要滾落石台的瞬間，竟被另一個孩子伸出的小手給緊緊拉住。

「師姐，別再掙扎了，兩個孽種而已，值得嗎？」遠遠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少婦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手上的動作更加快了。

「師姐，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這樣對妳。但妳仍然執迷不悟的話，我也只好冒犯了。」低沉的聲音漸趨冰冷，彷彿空氣都凝固似的，石室再度開始劇烈搖晃，兩個孩子的手卻緊緊地握在一起。

　　碰！厚重的石門倒了下來，少婦絕望地看著走進石室的持劍男子。

「為什麼要這樣對那兩個孩子……莫師弟，師姐求你了……」她跪在男子的腳邊哀求著。

　　男子退了一步，蹲了下來，平靜地開口：「師姐，師命難違，別為難我了好嗎？就算我今天放了那兩個孩子，接下來追殺他們的人可沒我這麼好說話，相信師姐明白其中利害。」

　　少婦苦澀一笑，「莫師弟，總覺得我這個師姊總是給你惹麻煩呢……」

「唉……師姐以前這麼照顧我，我也不想跟師姐多作為難，這樣吧，我在外面等一刻鐘，等等師姐跟我回師門受罰便是。」男子閃爍的眼光掃過不大的石室，飽含深意地說完，轉身出了石室。

　　聽到男子的話，少婦眼中眼淚竟是止不住似地狂湧而出，轉頭抱起兩個嬰兒，泣不成聲地說著：「水兒、雪兒，永遠記得是你們莫叔叔的恩情，以後千萬不可為難你莫叔叔，明白嗎……」

　　不多久，少婦強忍悲傷地走出石室，跟著男子御劍而去。

　　十二年後，在一個山腳下的鎮子裡，一對雙胞兄妹孤苦無依地行乞為生

，正是當年石室裡那兩個嬰兒。

　　這一日，一個滿臉鬍渣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個表情極其冷漠的少年經過了這個鎮子。本來這個鎮子平日人來人往的，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店小二並不會對這兩個人的組合留心，但這兩人的互動實在太過奇特，小二忍不住便在招呼客人的空檔注意了起來。

「我說……小鬼，整天板著臉不累嗎？嘿！別偷喝我的酒！」中年男子隨口說著，少年只是拿起桌上的酒壺逕自喝了一口。

　　少年歪了歪頭，不鹹不淡地說：「有什麼差別嗎？師傅？」

「真是的，蕭翎你這小鬼還真不讓人省心啊。小小年紀老成個什麼樣子。嘿！別一直偷喝我的酒啊！」男子滄桑的語調配上他跟少年搶酒的舉動顯得異常不倫不類。

　　就在客棧裡男子跟少年搶酒喝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追逐聲……

「兩個小賊別跑！給我回來！」

「才不要，抓得到就試試看啊。」

「哥，不要這樣激怒他們啦……」

　　就在這對兄妹跑過客棧門口的時候，叫做蕭翎的少年漫不經心地看了兩人一眼，之後慢悠悠地開口：「師傅，你要找的人好像剛剛跑過去了。」

　　聽到少年揶揄的笑聲，男子當下還愣了一下，馬上轉頭一看，兩兄妹當然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好你個蕭翎，這種事不會早說嗎？那兩個小鬼身上被強大的靈力屏蔽，這一跑就不知跑到哪兒去啦，該死，快走吧。」男子喝了一大口酒，一把拉起了少年走了出去。

「別拉著我，我自己會走。」蕭翎掙脫男子的手，跟著男子的同時開始思索起來。

　　在鎮子繞了一圈，又回到客棧門口的時候，他才又開口：「聽追他們兩個那群人的口氣，感覺那兩兄妹似乎不是流浪經過這裡，而是一直都在這裡才對。」

「所以得從這些人下手啊……那幫老傢伙老是給我找麻煩。」男子搖了搖手中已經涓滴不剩的酒壺，無奈地自言自語著。

「小二，再拿一壺。」男子隨手拋出酒壺，酒壺巧妙地落在小二手上。

「好勒！」

「客官，你的酒。」小二將酒放在桌上，正準備轉身的時候，男子叫住了他。

「小二，能否問點事情？」男子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指頭大小翠綠的玉墜，兩指緩緩搓揉著玉墜，笑著說。

　　小二頓時目不轉睛地看著男子手中的玉墜，連忙答應了下來。

「師傅，給那小二這麼貴重的東西，不好吧？」深夜，走在上山的山路上的時候，蕭翎隨口問了男子一句。

「無所謂，那種東西對我們已經沒有用處，給了就給了。」男子縱然一笑，似乎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然後我們為什麼非得走夜路去找那對兄妹……」蕭翎冷漠的語調中包含著些許的怒氣。

「反正已經確定那兩個小傢伙就住在這座山頭的對面，什麼時候出發有差別嗎？」

「所以我才問你為什麼要晚上去找他們……」蕭翎無奈地看向遠方，不禁心想──自己這師傅真的是隨心所欲慣了，做起事來真是……

「唉……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盯上那對兄妹的人可不是只有我們，雖然我們流浪慣了，照理不會有人起疑，但還是小心為妙。」男子一改之前的嘻笑態度，嚴肅地說著。

「看來我們被發現了呢，跟情報上有些出入啊。」男子嘆了口氣卻依然往前走了。

「他們萬一跑走，會給我們帶來麻煩吧。」蕭翎冷冷地說著

「放心吧，這種距離，跑不掉的。」

　　就當蕭翎師徒二人慢慢靠近的同時，躲在山林中的兩兄妹正小聲地爭吵著。

「快走吧，雪兒，現在的我們對抗不了他們的。」

「可是……我覺得他們沒有惡意的。」

「胡鬧！難道要自己送上門去嗎？」

「……哥哥……」

「哈哈，你們兩個別爭啦。」一聲爽朗的大笑，蕭翎師徒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快走，雪兒，別管我了，快走！」青澀的男孩焦急地低吼，一把推開了自己的妹妹。

「哥……我們是不能分開的，娘親離開之前不是告訴過我們嗎？你忘了嗎？」女孩靜靜地說著。

「但是……」男孩表情變幻數次，最終無力的垂下雙手。

　　清晨，蕭翎一行四人走在杳無人跡的山間小道上。男子不改其散漫，蕭翎仍然極其冷漠，跟在兩人後面麥水、麥雪兩兄妹卻是心中忐忑不已。

「放心吧，我們如果要傷害你們，早就動手了，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男子似乎早就發覺兩兄妹心中的想法了。

「如果想知道你們娘親在哪就跟上吧，兩個小傢伙。」男子話才出口，兩兄妹頓時一言不發地跟上了蕭翎師徒。